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疲惫的面容、忧虑的眼神。9月18日,化州市人民医院,儿科与B超室人声鼎沸。
“没事吧?”“没事。”“没事就好!”来往进出的家长们用最简单的话语传递着彼此最紧迫的心情,大小不一、或抱或背的孩子们则忽尔大哭、时而低泣地抗议,回应这次在他们看来显得有些突兀的“断粮”。
比断粮更为可怕的,是无辜的孩子们幼小身躯里的结石。作为被动卷入这起“毒奶粉”公共危机事件的最牵动人心的主角,对于这一切,其实他们远未做好心理准备。
“前天5例,昨天7例,今天5例。”当日下午5点,化州市人民医院医务科的工作人员向南方农村报记者透露了最新的统计数据。在这些初诊中被检出肾结石的17个孩子中,除一人食用伊利奶粉外,其余都是三鹿的忠实消费者。
过去一周,不断加长的问题奶企名单,让家长们对国产奶粉丧失了最后的信任,更让三鹿成为当下最热门的词汇。
“到底还有没有真正安全的奶粉”、“我们的孩子还能吃什么”,在化州这个普通的南方小城,每到一处,几乎都能听到此类的追问。
在家长们紧急寻找奶粉替代品的同时,化州市人民医院与妇幼保健医院首当其冲,担负起了检查与救治重责,“具备条件的各乡镇卫生院也在积极请战”,当地卫生局医教股负责人陈华杰告诉笔者。
农村患者占绝大多数
每天都有近千名家长带着婴幼儿来医院检查,这让化州市人民医院B超室陷入超负荷运转状态。
“只有两个主任医师,全天都得在那盯着。除了做婴幼儿的检查,其他病人有需要,也要立马跟上。工作量是平时的好几倍。”医院医务科的工作人员拿着厚厚的登记册告诉笔者,自从9月16日开始免费为三周岁以下婴幼儿提供检查服务后,17日达到人流的一个高峰,“当天380多人做了检查,今天应该也差不多。”
已发现的病例,让儿科医生们心情沉重。“最小的一个,出生才将近3个月。”而从统计数据背后所折射出的一些信息,对笔者的触动更为深刻。
“在这17名患者中,城市与农村的婴幼儿大致是什么样的比例?”
“绝大多数都是在农村,城区的只有两个。”
笔者又了解到,从年龄比例上看,一周岁以下的患者超过三分之二;而从性别的比例上看,患病的男婴则是女婴的两倍多。“现在有些偏远农村地区的宣传还没全面铺开,如果他们全部都能来检查,患者还有可能激增。”感慨于农村信息落后的护士长张伟新认为。
信息不畅是大问题
“昨天。我是昨天知道的。”9月18日下午,在医院已等了7个多小时的黄阿婆,安抚着饿哭的小孙女,语带哭腔。
60多岁的黄阿婆,来自化州中垌镇某山村。她儿子儿媳都在深圳打工,留下一岁多的孙女由她照顾。
“她妈妈交代要三鹿牌的。到现在为止,应该买过20多罐吧。”由于村里青壮年大多外出,只剩下一些老人居住,而她家又没有电视电话,所以三鹿奶粉出事后,她一直蒙在鼓里。“昨天下午3点多,我还在喂三鹿奶粉!”
镇上一位亲戚到访,带给了她这个惊天消息。“一罐将近一百块呢,居然有毒。”尽管她至今难以接受,但当天晚上还是把没喝完的奶粉倒掉了,“熬了点米糊。”
小孙女几乎哭了整夜。凌晨6点,黄阿婆跟村里的另一位在家带孩子的老人一起搭车来到化州市人民医院。“人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排上。”当时已是下午近4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