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女排 郎平 杨希 五连冠 商人
女排姑娘今何在
球场上是英雄,生活中可能只是个普通人,这是作为运动员必须面对的现实
1980年的春天,冬日的萧瑟过后,万物复苏。
北京大学校园内,欢呼声如海潮般一波波涌动,学生们把体育馆围得水泄不通。
“女排来了!女排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流向这里汇聚。突然,不知是谁,把一名女排姑娘抬了起来,紧接着立刻又有几个姑娘,被热情的学生们举过头顶……
1979年底,中国女排首次夺得亚洲锦标赛冠军,立刻成为全民偶像。
“那个景象太难忘了,学生们都沸腾了,我是躲在郎平她们这些大个子球员后面才进到馆里的。”时任国家体委宣传司教育处处长、后来以女排为主角写下报告文学《中国姑娘》的鲁光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他回忆说,那天,女排姑娘们都被大学生的热情“吓坏了”,“大家开玩笑说,以后拿了世界冠军也不敢来了”。
第二年,中国足球队将参加亚洲锦标赛,而女排将去日本参加世界锦标赛,全中国人都擦亮了眼睛。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中国体育事业的春天就要到了,而女排有可能就是第一响春雷。”
女排队员张蓉芳私下里曾跟鲁光说:“我们和冠军就差一个台阶了,一迈腿就可能上去。”她的话在那一年成为了现实。1981年,中国女排首获世界冠军;3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搜狐联想2008奥运、联想官网)上,她们拿到了奥运金牌。
“团结起来,振兴中华”,这句原本起自男排入围世界杯决赛的口号,因为女排的惊人战绩而传播更广、更鼓舞人心,成为整个上世纪80年代的最强音。
20多年后,这些昔日让举国若狂的女英雄们,有的久居国外,有的成了商场精英,有的供职政府部门,也有的只是平凡的妻子和母亲。
拼搏精神也不是生来就有
“1981年春天,女排在湖南郴州训练,我为了写《中国姑娘》,专门和她们一起住了半个月。”鲁光说,当时训练基地在一个公园里,公园的另一角关着很多猴子。女排队员陈招娣曾跟他开玩笑说,“我们也像一群猴子,满地滚翻,耍我们的就是袁(袁伟民)邓(邓若曾)两位指导。”
今天的女排总教练陈忠和,那时是男陪练。鲁光说,他眼看着陈忠和站在高凳上,居高临下使劲往女队员身上扣球。“姑娘们都是闭着眼睛接球,球打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叫喊声、球落地的咚咚声,听得他胆战心惊。
为何如此严酷地训练?队长曹慧英告诉鲁光,她们和苏联队比赛的时候,隔网看到,人家的腿比她们的腰都粗。“她们的大力扣杀威力太大了,我们不这么练,怎么对付她们啊。”
当年女排的技术顾问李安格如今已经80多岁了,他曾经提出了“快速反击”理论,发明了“单脚背飞”和快抹技术,在女排的成功之路上,是个幕后英雄。
他说,当时国家队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训练原则---“三从一大”,就是“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进行大运动量训练”,这是60年代中,日本队教练“魔鬼”大松博文被请来对当时的女排队员进行“极限”训练时采用的方法。“文革”后,刚摘下“法西斯教练”帽子的中国教练们,还普遍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谨慎。
“女排组队是1976年,袁伟民是教练,他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也是一个严厉得很有技巧的人。”李安格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1980年前后,女排姑娘们被拉到美国训练。运动员们没出过国,也没坐过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很多队员都不太适应,一路上疲惫不堪。飞机终于落地,大家被拉到宾馆里,累得只想睡觉,结果电话铃响了:立刻集合,开始训练。
见到队员们,袁伟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坐飞机难受吧,谁吐了?12个队员都举了手。袁伟民又问,谁吐得最厉害?上海姑娘周晓兰腾地第一个把手举起来,她想怎么也能休息半天。结果袁伟民笑呵呵地对她说:你今天加练40分钟。
“从那之后,队员们再也不敢喊苦喊累了。”在李安格看来,拼搏精神也不是生来就有的,需要不断激励和培养。
“女排五连冠的总结是我写,一个队伍能打世界冠军,而且打了五次,一定有它的绝活。我觉得中国女排最大的经验有两个,一是拼搏精神,二是敢于创新。”李安格说,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体育已经不是简单的竞技比赛,它代表了中国人的精神面貌。